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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浪子/叶傅】荻花(1-6)

原作向同人,时间线是《天涯明月刀》之后。

第一章      失踪的叶开

 

与公子羽一战以后,傅红雪就消失在了江湖中。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有人猜测他出海了,也有人猜测他去了大漠。

江南,初春。

风带着冬日的微寒,吹在人的脸上。

河里的溪水早已经解冻,在夕阳下微波粼粼。

岸边的杨柳已经抽出了嫩芽,在微风中摇曳。

 

杨柳树下坐着一个人。

一个黑衣男子。夕阳照着他的连,他脸上的轮廓英俊而冷漠,像是远山的冰雪塑造而成。

夕阳西下。

他在夕阳下。

夕阳下只有他一个人,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他的手紧紧握着一柄刀:苍白的手,漆黑的刀!苍白与漆黑,岂非都是最接近死亡的颜色!死亡岂非就是空虚和寂寞的极限。

漆黑的刀鞘,漆黑的刀柄,握手的刀却是苍白的。他正是傅红雪。

他并不在大漠,也没有出海,而是来到了江南,就这样坐在了江南小河旁的一棵柳树下。他在柳树下等人,等一个给他发信的人。等待总是每一个江湖人都必须学会的事情。

不久,从远处传来了一阵铃铛声,一个女子从远处而来。

她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裳,在她雪白的脖子上,带着一个金圈圈,金圈圈上还挂着两枚金铃铛。她的手上也戴着个金圈圈,上面也有两枚金铃铛。风吹过的时候,全身的铃铛就“叮铃铛”地响。

她的名字里也有一个铃铛,她就是丁灵琳。丁灵琳是一个笑声如铃铛一样清脆的女子。但是眼下的她,却没有丝毫的笑容。

她收起了她如百合花般的笑容,静静地看着傅红雪。

他果然来了。

 

莫非傅红雪等的人,正是丁灵琳?他又为何要来到这里等待丁灵琳?

“叶开失踪了。”丁灵琳带来了她的消息,也给出了她通知傅红雪的原因。

 

傅红雪的手一下子握紧了刀,随即又放开了。

“怎么回事?”傅红雪的声音很冷,但是丁灵琳知道,傅红雪的心是热的。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选择通知傅红雪。

纵然她即将要嫁给别人,叶开依旧是她爱过的男子,所以她会尽自己的力量去帮助他。

虽然她不能成为叶开心上的那个人,但是她却不会因此去恨叶开,因为她是丁灵琳,她永远也不会去伤害叶开。

“三月前,叶开收到一封信,对方以《怜花宝鉴》的消息吸引叶开前去,叶开一去,就再也没有踪影了。”

《怜花宝鉴》是当年王怜花留下的武功秘籍,最终在林诗音的手上丢失,不知所踪。

“为何要去?”

《怜花宝鉴》里面记载的武功固然诱人,但是对于小李飞刀的传人叶开来说,未必有什么吸引力。更何况,叶开一向不是个热爱武功秘籍的人。

“因为这本书是王怜花所著,而公子羽是沈浪的传人。”丁灵琳说完,转头看了傅红雪。她知道,傅红雪一定会明白她的未尽之言,因为傅红雪是这江湖少有的聪明人。

 

丁灵琳的眼睛比秋星还要明亮,而现在,这双大眼睛,正望着傅红雪。

傅红雪心中微微一动,又握紧了他的刀。无论他的心中是何种心情,他总是要握紧他的刀。

他与公子羽一战,并不希望叶开插手,所以叶开并没有插手。可是叶开却没有因此停住他的行动,因为傅红雪,叶开才会去寻找那本《怜花宝鉴》。

叶开,你为什么总是要来管我的事情?

 

“什么地方?”傅红雪冷冷地问道。既然丁灵琳来找他,必然是有了叶开的讯息。而这个地方一定是她不能去的地方,所以她才会去请傅红雪。

 

“孔雀山庄。”丁灵琳说出了一个傅红雪意想不到的地方,孔雀山庄。

 

孔雀山庄,那个早已经衰败的孔雀山庄,那个公子羽一役而亡的孔雀山庄。

 

傅红雪握着她的到,转身往孔雀山庄走去。

丁灵琳没有跟上去。

因为她已经不是丁家的大小姐丁灵琳了,她即将是别人的妻子。

因为她只有回去安心待嫁,才是对不知所踪的叶开和缓慢前行的傅红雪,最大的帮助。

 

丁灵琳站在树下,静静地看着傅红雪离开的背影。

傅红雪走路的姿势怪异而奇特,左脚先往前迈出一步,右脚再慢慢的跟下去,看来每一步都走得很艰苦。可是他已经走过数不尽的路途,算不完的里程,每一步路都是他自己走出来的。

傅红雪走得很慢,可是他并没有停下来。纵使死亡就在前面等他,他也绝不会停下。

因为叶开在那里等他。

 

 

第二章  相似的故人

 

月如钩。

月色如水。

这样的月色下,最适宜的是与知己好友喝上一杯酒。

 

叶开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月亮。

这是很普通的院子,四面只有用篱笆围了起来。

但是就是这个普通的院子,困住了叶开三个月。叶开的手中没有酒,只有一片树叶。他将树叶放到嘴边,缓缓地吹了起来。

 

树叶吹出的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欢乐。那欢乐的曲调中,却又带着几分寂寞忧愁。

叶开是一个浪子,他是寂寞的,也是孤独的。他的寂寞是无可奈何,也无法消散的。慢慢地,曲调中又多出了几分思念。这份思念,让那份寂寞显得淡然了。

他想起了谁,所以才会吹出这样的曲调?

 

“好曲子,想不到叶公子除了飞刀好之外,吹曲子也是一绝。”一个女子笑着走进了院子。她穿着一身浅绿色的衣裳,行动之间说不尽的旖旎。

她的样貌更是让叶开熟悉不已,因为她竟然长得酷似已经死去的翠浓。

她就是将叶开困在此处的卓玉然。

 

“卓姑娘可是送酒过来给我的?”叶开看到卓玉然右手端着酒瓶和酒杯,开口道问道。

“自然。”卓玉然将酒杯扔在了叶开前面的石桌上。

一杯酒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叶开的面前,没有半滴洒在桌面上。

 

叶开端起酒杯,喝了起来。

“好酒,是绍家的女儿红。”

叶开品尝了一下,点出了酒的来源。一个酒鬼是很难认错酒的,就像一个剑客不会认错剑。叶开自然不是酒鬼,但是他有一个酒鬼的师傅,自然对酒也就熟悉的很。

绍家是酿酒世家,绍家的女儿红非十八年不出,非千金不卖。

 

“叶公子果然是好胆魄,难道你不怕这酒里有毒?”卓玉然看着叶开,忍不住开口问道。

她本不该问的,她所要做的,只是送酒给叶开,然后离去。可是她又实在忍不住要问,因为眼前的这个人,实在令她十分好奇。一个女人的好奇心,是无法忍耐的。

 

“这样的好酒,就是下了毒,我也是要喝上一杯。更何况,你的主人根本不会在酒里下毒,我又何必浪费这样的佳酿?”叶开说着,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为何?”

“因为他要一个活的叶开,而不是死的叶开。”

“何以见得?”

“只有活的叶开,才能引来他想引来的人,不是吗?”

对方之所以留下他,是为了用他引出什么人?

叶开思来想去,除了阿飞叔叔和他师傅,不会再有人值得这样大费周章了。所以他丝毫不担心。因为这个江湖上,能让这两人无法应付的人,已经不存在了。

 

卓玉然轻笑了一下,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是,我们主人等的人已经出现了。明天,我就要去会会他。”

 

“你?”叶开愣了一下,放下了酒杯。

卓玉然的武功固然不错,但是面对阿飞叔叔或者师傅,却是连一招都未必能挡住的。

 

“自然是我,他若是看见我,只怕会吃惊的不得了。”卓玉然浅笑抬眼,她的笑,妩媚而动人,眉梢眼角之下,尽是风情。

 

吃惊,谁会看到卓玉然吃惊?谁又会为了他而前来陷阱?

 

叶开心下回转,立刻明白了对方要等的人究竟是谁。

 

“傅红雪不会败在一张相似的脸上,他在明月心那里吃过一次亏,岂会这么容易上当?”

“江湖上人人都说叶开是最狡诈的猎手,可是连你都败在我这张脸上。你说,傅红雪会比你更聪明吗?”卓玉然低头害羞地一笑,这一笑,更是像极了翠浓。

 

“他当然比我更聪明,只是你们都小看他了。”叶开说着,将酒杯一掷。

酒杯凌空而来,直击卓玉然。卓玉然躲闪不及,一下子被酒杯扔中了穴道。

 

卓玉然惊异地发现,自己的手脚不能动弹了。

“你,你没有中毒?”卓玉然不可置信地开口。叶开如果没有中毒,他又是为什么待在这里三个月?

 

“自然是没有,本来我觉得这里的日子挺好的,有吃有喝。只是现在,为了我的好朋友傅红雪,我也只好忍痛放弃这样的日子了。”叶开说着,笑了起来。他的笑,就像漫天月光中忽然出现的一线阳光。

 

 

第三章  一碗阳春面

 

 

悦来客栈。

悦来客栈是离孔雀山庄最近的一个客栈。

这是一间极普通的客栈。普通的酒菜,普通的店小二。

傅红雪到悦来客栈的时候,已近黄昏。初春的黄昏,已经带了几分暖意。悦来客栈旁的几株杨树,也抽出了嫩芽。

这样的黄昏,总是会让人觉得温暖。傅红雪在落日的余晖中,踏进了悦来客栈.

悦来客栈里,正是吃晚饭的时候。

客栈的大厅里,坐满了人,四处都是喧闹的声音。

傅红雪走近客栈的时候,大厅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所有的人都在看傳红雪走路的样子。这是一个多么奇怪的人。

他走路的姿态怪异而奇特,左脚先往前迈出一步,右脚再慢慢地跟下去,看来每一步都走得很艰苦。

而他的左手,正条紧握着一把刀。一把看上去极其丑陋的刀。

刀鞘漆黑,刀柄漆黑。

握刀的手却是苍白的,苍白得近乎透明。

“哈暗哈,居然是个跛子,一个跛子居然也拿刀。”

开口大笑的人是坐在客栈门口的一个刀客。

他的桌子上,正放着一把大刀。这把大刀有人这么长,刀锋极其锐利。

刀的周身带着血色,在桌子上泛着光芒,一看就知道这是一把好刀。

一般人听到这样的羞辱话语,只怕要立刻拔刀而起。

但是傅红雪不是一般人,他曾经经历过比这个更难堪的羞辱,他都能忍受下来。

那么现在这样的话话,对于傅红雪来说,根本就不会有任何影响。

傅红雪没有回应,只是继续往客栈里走。

 “又跛又胆小,难怪配破刀。”刀客继续大声说着,说完之后,整个大厅里哄堂大笑。

但是傅红雪依旧没有回应。

得不到任何回应,刀客也放弃了自己的取笑,慢慢地坐了下来。

傅红雪走到一张空的桌子旁坐下,小二立刻上前问道:  “客官要吃什么?

  傅红雪从怀中摸了许久,掏出了两文钱,放在桌子上。

“能吃什么?”傅红雪开口问道。
“客官,我们这里就是一碗阳春面也要四文钱,你这个,实在……”小二看着眼前的人,对方苍白的脸上毫无表情,仿佛只拿出两文钱是一件极其理所应当的事情。

  “那我就要半碗面。”傅红雪说完,就不再开口。

  小二看着眼前冰冷的刀客,最终还是收起了这两文钱,端上了半碗阳春面。阳春面是悦来客栈最便宜的食物。

面是最粗的面,菜是最粗的菜。

  面汤浑浊,上面飘着几根青菜,只有青菜。

  但是傅红雪却吃得很认真,好像这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傅红雪的右手像是特别灵巧,别人要用两只手做的事,他用一只手就已做得很好。

  叶开曾经说过,傅红雪吃面就好像他出刀一样,很好看。

  叶开说这句话的时候,丁灵琳就在他的身边,吃着一碗叶开亲手煮的面。

  半碗阳春面很快就吃完了。傅红雪将面汤也喝了个干净。

  他的碗里已经再也没有任何能吃的东西了。

  傅红雪将碗放下,正准备离开。

  忽然一锭银子从空中抛了下来,立在了傅红雪的桌子上。

  “小二,上一桌好菜。”熟悉的声音让傅红雪立刻抬起头来。

  只见横梁上坐着一个人。这个人,白白净净的一张脸,瘦瘦高高的身材,长得很秀气,态度也很斯文,神情间还仿佛带着几分小姑娘的羞涩。

  他正是傅红雪在寻找的叶开。

 

 

  第四章  一根竹筷子

 

 

  傅红雪看到叶开,不禁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起来。

  有什么事情,比见到你的朋友安然无事更值得高兴的?

  叶开看到得红雪的笑容,愣了一下。

傅红雪的笑,不像叶开的笑,如春风中的阳光。

  傅红雪的笑,像解冻的冰山,冰雪在笑中融化。

  叶开从来都知道傅红雪很好看,但是他第一次发现,傅红雪笑起来这样好看。

 客栈里的人这才发现,他们只看到傅红雪是一个可怜怪异的跛子,却没有注意他也是个相貌英俊的男子。

  他这一笑,让原本只是七分的英俊,生生变成了十分。

  “傅红雪,你居然笑了?”叶开收敛心神,从横梁上飞身而下,有些惊奇地开口。

  “我为何不能笑?”傅红雪将刀放在桌子上,开口道。

“当然可以,不过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少笑为妙。"叶开将银子递给小二,继续说道。

  “为何?”

  “因为你一笑,就显得我的样子太普通了。”叶开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脸。

叶开从怀中掏出一壶酒,放在了桌子

  “为我们的重逢干一杯。”

  傅红雪不喜欢喝酒,因为有一段时间,他的生活里只有酒。

  除了喝酒,他什么事情也不做。

那时候他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喝酒。

正因为如此,所以现在的他,并不喜欢喝酒。

但是傅红雪依旧拿起了酒杯,因为这杯酒,是叶开倒的。

这是叶开带来的酒,是朋友之间的酒,他自然是要喝的。

 

钱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东西。钱能通神,钱也能通鬼。

金钱帮帮主上官金虹就是这样认为的。

叶开当然不认为钱能够通鬼通神,但是钱的确能让你过得舒服一些。

一锭银子交给小二以后,小二很快就上了一桌好菜。

红焖冬笋,发菜花菇,翡翠菜心摆在白色的碟子里,白绿相间。

蜜炙云腿是摆在淡青色的碟子,盛醉鸡和青莴则收摆在玛瑙色的碟子里。三丝豆腐羹则盛在碧绿色的碗里。叶开看着这些好菜,忽然叹了口气。

傅紅雪听到叶开的叹气声,伸出的筷子就停住了,随即又放在了桌子上。

  “客官可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小二见两人没有动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就是太好了,所以不好。”叶开将筷子一挑,笑着说道。

  “客官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上来的每一样菜都是我爱吃的,连碟子的搭配都是我最喜欢的。用蜜炙的云腿必定是摆在淡青色的碟子里,盛醉鸡和青莴苣的碟子,就一定要用玛瑙色的。不可谓不用心。”  叶开说着,抽出一根筷子在手指间把玩。

  他喜欢吃蜜炙火腿的习惯是来自于他的师傅李寻欢。李寻欢少年时期,林诗音总会为他在小楼里准备几碟小菜。这中间,就有摆在淡青色碟子里的蜜炙火腿。

  李寻欢喜欢吃蜜炙火腿。后来,叶开也养成了这个习惯。

不管去哪个客栈,叶开必然要点蜜炙火腿,而且一定要摆在淡青色的碟子里。

 但是中间做的最好的,自然还是沈园的厨子做的蜜炙火腿。

蜜汁光亮,犹如玛瑙一般,就像眼前这碟蜜炙火腿一样。

  从吃的享受来看,叶开并不像个浪子,更像一个贵公子。

  “客官出了大价钱,我们自然要让客官满意。”小二说着,将挂在肩膀上的长巾拉下来,弯下了腰。

  “可是悦来客栈不过是一个小客栈,怎么会做沈园独有的蜜炙火腿呢?”

  叶开话音刚落,一根竹筷子已经穿透了小二的手腕,钉入了客栈里的柱子上,入柱三分。

  没有人看到叶开是怎么发出这一根竹筷子的,大家所能看到的是捂着手腕在地上打滚的小二,以及立在柱子上带血的竹筷子,

所有人都惊异地看着眼前这个斯文秀气的男子,只有傅红雪依旧一脸平静地握住他的刀。

小二捂着手掌在地上打滚,手中跌落的东西被叶开拾起。

此物扁平如匣,长七寸,厚三寸。

上用小篆字体雕到:“出必见血,空回不祥,急中之急,暗器之王”。

此物正是唐门的暗器之首,暴雨梨花针。

“暴雨梨花针。”叶开将暴雨梨花针递给傅红雪,“的确下了大价钱。”

傅红雪看了叶开一眼,摇了摇头。“我不需要。”

“既然如此,我先收着。”叶开将暴雨梨花针放进怀中,继续说道,“这一桌菜都不能吃了,不如我煮面给你吃。”

“不必,尽旱离开。”傅红雪看了一下周围,开口道。

客栈里已经没有多余的看客,有的只是握着刀剑的杀手。

 

 

 

第五章 卓玉然

 

 

客栈里的看客,谁都想动,但是谁都没有动。

因为叶开的手里,忽然多了一把飞刀。一把极普通的飞刀。

飞刀!

飞刀还未出手,可是刀的精神已在。

  那并不是杀气,但却比杀气更令人胆怯。

  小李飞刀,例无虚发。

  谁也不愿意成为叶开飞刀下的亡魂。

  但是他们也不能退,因为一旦退,他们所遇到的将是比死更可怕的事情。

  所以他们就这样不进不退地立在了客栈中。

  忽然,最先嘲笑傅红雪的刀客拔刀了。

“老子今天就来会会这小李飞刀。”血色长刀,带着杀气,血腥中透着刚冷。

  “吴刀十三。”叶开看着这把刀,报出了来人的名字。

  “正是老子。”吴刀十三扬着头回答。

这是他的习惯,当他要杀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习惯要扬着头。

  吴刀鸣手中,利剑严秋霜。

  古时以吴地作刀最为锋利,其中最有名那把刀,就是血色吴刀。

  这把血色吴刀落到了一位关外刀客的手中。

  那人就把自己改名为吴刀十三。

  昊刀十三,每杀一人,必出十三刀,刀刀致命。

  是今年来江湖中难得一见的刀客。

  “据闻你每杀一人,必出十三刀,”叶开丝毫不担心对方,反而笑着说道,“我觉得你的十三刀,还是有点多。

叶开的笑,让吴刀十三更为愤怒。

虽然叶开并没有说什么,但是吴刀十三还是觉得受到了侮辱。

既然受到了侮辱,那么只有用叶开的血才能填平他的愤怒。
他出刀了。

血色长刀,带着杀气,直逼叶开。

时开没有躲,也没有闪,更没有迎击。难道他在等死吗?显然不是。

因为有一个人在叶开的身旁。那就是傅红雪。

既然他在叶开身旁,叶开自然不需要躲避,也不需要迎击。

所谓的高手,在傅红雪面前没有任何出手的机会。

刀光一闪。

闪电也没有他的刀光这么凌厉,这么可怕!

每个人都看到了这一闪刀光,但却没有人看见他的刀。

刀光一闪,已刺入了吴刀十三的胸膛。

傅红雪拔刀,电光火石间,一刀毙命。

傅红雪凝视着手里的刀,脸上的表情,带着种说不出的寂寞。

他的朋友本不多。天上地下,值得让他出手援刀相助的人,除了叶开还有谁?

这把刀,依旧是刀鞘漆黑、刀柄漆黑,

依旧是一把丑陋的刀。

但是现在谁也不敢看轻这把刀。因为这把力,在一招之内,杀死了吴刀十三。

  寂静,客栈里一片寂静。

 

  叶开拉着傅红雪,一步一步地往外走去。

  没有人敢上前拦住他们,也没有人敢发出一点声音。

  他们没有见过叶开的小李飞刀是怎样的刀,但是他们已经亲眼见到了傅红雪的刀有多快。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走出了客栈.

  叶开拉着傅红雪,走得虽然慢,却没有停下米

  此时,已是入夜。

  死镇,荒街,天地寂寂,明月寂寂。

原本热阔的小镇,在顷刻间变成了一座死镇,没有人声。

  荒凉的街道上,只有杨花随着风飞舞。

  死一般的黑暗静寂中,远处忽然随风传来了一阵兰花香。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怎么会有兰花的香气?

  “叶公子,我们又见面了。卓玉然随着月色,缓缓而来。

  她的声音很好听,笑得更好看,她的姿态很优雅,但是装束却很清淡。

  也许她并不能算是个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可是她走过来的时候,就像是暮春的晚上,一片淡淡的月光照进窗户,让人心里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美,说不出的恬静幸福。

  她的眼波也温柔如春月,柔柔地看着傅红雪。

  看到卓玉然后,叶开把傅红雪的手握得更紧了,傅红雪却缓缓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卓玉然笑得更柔更美了,但是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一把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傅红雪的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专注于叶开,却不知何时,傅红雪到了她的身后,将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叶开笑着说道,“卓姑娘,又见面了。

  卓玉然很快又嫣然一笑道:  “红雪。”

  她唤得很轻,很柔,就像最温柔的情人在呼唤自己的情郎一般。

  “你不是翠浓。”傅红雪将刀逼近一分,冷冷地开口道。

  “卓姑娘不必白费心机了,我早说过你这个办法不灵。”叶开显然心情大好,笑着说道。

  “红雪。"卓玉然好像没有听见叶开的话,依旧温柔地叫着。

  傅红雪的手忽然抖了起来。

傅红雪已倒下来,倒在地上,身子卷曲抽搐,不停地呕吐.

也许他并没有吐出什么东西来,他吐出来的只不过是心里的酸苦和悲痛。

叶开大惊失色,立刻冲上前去抱住傅红雪。

傅红雪感到叶开的手在轻抚他的脸,温柔地抚慰他的痛苦。

之后他就失去了知觉,他所有的痛苦和羞辱也立刻得到解脱。

“你做了什么?”叶开抱着傅红雪,冷冷地问道。

卓玉然饶有趣味地看着这一切,恍然大悟道:  “原来如此,难怪叶公子会败在我这张脸上了。真是有趣,有趣。”

再也没有什么比探到人心的秘密更有趣的事情了?卓玉然饶有趣味地看着叶开,并没有急着回答。

直到叶开要抱着傅红雪离开的时候,她才悠悠然地开口了。

“叶公子自然可以抱着傅红雪走,只是从今以后,他每到戌时,必然就会发病。你说要是我把这个消息散布到江湖上去,傅红雪能活多久?”卓玉然看了看自己的手,笑着说道。

这是一双多么好看的手,白如玉,指如葱。

就是这双手,轻轻巧巧地就给傅红雪的面里下了毒。

一味不重不轻的毒,恰好能引发他癫痫的毒。

“你想做什么?”叶开一字一顿地问道.

叶开知道,对方的条件一定不会容易达成,但是他已然没有选择。

因为中毒的人是傅红雪,所以叶开必然会答应对方的任何条件。

“不想做什么,不过如果傅红雪成了我的夫君。为夫分忧,我自然会想办法治好他的癫痢。起码不会夜夜都发作。”卓玉然低着头,略带羞涩地说道。

卓玉然仿佛就是一个害羞的少女,略带羞涩地讨论着自己的婚事。

 

 

 

第六章 我不答应

 

 

“婚姻大事,我不能替傅红雪做主。”叶开手中的飞刀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去,而是收回了袖中。

只因为中毒的人,不是叶开,而是傅红雪。

“这是自然,只是傅公子现下昏迷不醒,不如我们一同回悦来客栈休息,等傅公子醒来自己定夺。”卓玉然说完,就拍了拍手。

街上立刻出现了四个女子,一袭白衣,纤尘不惹。

四个女子正拾着一顶轿子,轻轻巧巧,毫不费力。

“请叶公子把傅公子放到轿子里吧。”卓玉然巧笑道。

“不必了。”叶开抱着傅红雪,转身向悦来客栈走去。

 

悦来客校里的已经和刚才完全不同了。

客栈里没有一个人。

那些杀手在在一夕间都消失了,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那些地上的血迹也早已经被人清理干净了。  

对方也为两人准备了一间上好的房间。

叶开将傅红雪放在床上,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傅红雪是不同的?

叶开已经不知道了,因为最初看出这一点的人,不是他,而是丁灵琳。

“叶开,你可以不爱我,但是我决不愿做任何人的替代品。”

丁灵琳说出这段话的时候,没有落泪。因为她知道,当一个男人已经不爱这个女人的时候,眼泪是不能改变什么的。

感情上的事,本来就没有对错的,只有遗憾,遗憾你不是他。

  丁灵琳很快就离开了他,回到了丁家,再也没有见他。

  叶开觉得对不起丁灵琳,但是终究也没有拦住她。

一个错误已经发生了,当它被纠正的时候,叶开又怎么公去阻止呢?

他不像他的师傅,对于感情,他不会让出半分。

 

  傅红雪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夜凉如水,灯光如豆。

  叶开正坐在他的床头,惊喜地看着他的醒来。

  在你昏迷的时候,有一个这样等待你的醒来的朋友,还有什么事情比这样更让人觉得温暖。傅红雪漆黑的眼眸里,也露出了一丝暖意。

  “傅红雪,你好点了没有?”叶开问道。

  傅红雪起身,点了点头,“这是哪里?”

  “悦来客栈。”叶开把手放开,收了回来。  

指尖的余温尚在,在这个月色凛冽的夜里,更显得温暖. 

  傅红雪一听客栈的名字,有些疑感,随即又明白了。

  “他们想要你做什么?”他的癫痫不是经常发作,却为何独独刚才发作了,可见是对方做了手脚。

  叶开苦笑道,“他们不是想要我做什么,是想要你做什么。”

  叶开很少苦笑,因为他认为,笑是最开心的事情,怎么能带着苦涩的表情?

但是眼下,他却露出了一个苦笑。

因为除了苦笑,他已想不出任何的表情来说这一件事情。

“他们想要我做什么?”傅红雪略一皱眉,开口问道。

“成亲。”叶开答道。

成亲这个字眼对傅红雪并不陌生。

他曾经遇到过想与之所守终身的人,想与之成亲的人。

但是对方这样费尽心机,想与自己成亲,这却是傅红雪第一次遇见的。

“你怎么看?”傅红雪转头看了一眼叶开。“我不希望你成亲。可是你中毒了,如果不同意她的要求……”

叶开并不希望傳红雪与卓玉然成亲,不仅仅是因为卓玉然来历不明。

哪怕今天卓玉然是名门之后,身家清白。他也不愿意傅红雪与她成来。

可是现在对方有这样精巧的毒,握住了傅红雪的病,这样的情况下,已经不是叶开愿意不愿意的事情了。

“叶公子说的正是,我看傅公子还是答应的好。”卓玉然推门而入,笑着说道。

她的衣衫淡如春月,眼眸亮如秋星。

傅红雪看了卓玉然一眼,摇了摇头,我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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